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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四个方面聊聊邮轮入境游

更新时间:24/11/14 10:42:11     来源:www.ytytxh.com

  为了促进访问港邮轮的发展,国家和各部委出台了多项政策。

  2024年4月,国务院印发《国际邮轮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港口靠港补给的规定》,大大提升了国际邮轮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港口靠港补给便利化水平。
  2024年5月,国家移民局发布《关于全面实施外国旅游团乘坐邮轮入境免签政策的公告》,对在中国境内停留不超过15天的13个城市的邮轮口岸免办签证整团入境。
  同时,中国已同24个国家实现全面互免签证,对16个国家实行免签入境政策,对54个国家实行72小时或144小时过境免签,外国游客来华流程不断简化,在华体验不断优化。
  交通运输部也积极推动访问港邮轮发展。2023年8月,交通运输部、国家电网、南方电网联合发布的《关于示范推进国际航线集装箱船舶和邮轮靠港使用岸电行动方案(2023-2025年)》,相关邮轮公司自愿参与示范推进工作,承诺到2024年底实现旗下邮轮在具备岸电供应能力的邮轮港口靠泊时具备受电设施。
  在以上政策的推动下,截止2024年9月,我国上海、天津、三亚、深圳、青岛、大连邮轮港口共接待访问港航线邮轮40艘次、出入境游客量10.6万人次。
  不过,自今年5月份以来,除了上海国际客运中心接待1艘访问港以外,再也没有其他邮轮到访中国港口。

  港邮轮有季节性特征。除了少量的环球航线会挂靠中国以外,更多的访问港邮轮是在季节转换时的转港航次途经中国而顺便挂靠中国港口的。由此,春季和秋季应该是访问港邮轮到访较多的季节。目前,国际邮轮已经开始其从欧洲区域向加勒比海和南美迁徙的季节,邮轮也会向赤道及南半球转移,这会形成一定的访问港邮轮集中到访的情况。不过,这个秋天,到访中国港口的访问港邮轮似乎比较沉寂。


下面,谈谈有关访问港邮轮的几个议题。
1.访问港邮轮使用岸电政策
  2018年11月,交通运输部发布《船舶大气污染物排放控制区实施方案》(后简称《方案》),规定“2021年1月1日起,邮轮在排放控制区内具备岸电供应能力的泊位停泊超过3小时,且不使用其他等效替代措施的,应使用岸电。”
2024年停靠中国港口的访问港邮轮中,仅有6艘邮轮配备了受电设施。那么那些没有配备受电设施的邮轮是怎么挂靠中国邮轮港的?原来,今年上半年,上海国际客运中心和天津国际邮轮母港的岸电设施都在改造升级。在港口端不具备岸电设施的情况下,访问港邮轮即便不具备受电设施,也能挂靠中国邮轮港。现在问题来了,这两个港口的岸电设施如今已经改造升级完毕。按照《方案》的规定,如果访问港邮轮不使用其他等效替代措施的,应使用岸电。这就是当下以及明年中国访问港邮轮面临的问题。
  根据国际邮轮协会发布的资料《2023年国际邮轮协会可持续发展报告》,截至2024年6月,全球共有35个邮轮码头至少有一个泊位安装有岸电设施。其中,除中国的广州、青岛、三亚、上海、深圳、天津和厦门以外,在亚洲只有韩国的仁川港安装有岸电设施,而仁川港的重要性远远不及济州和釜山。日本的所有邮轮码头都尚未配置岸电设施,香港、新加坡也未配置岸电设施,因此都没有邮轮靠泊期间使用岸电的强制要求。
  这就有点尴尬了。中国周边的港口都没有安装岸电设施,因而也就不会对访问港邮轮是否具备受电设施有强制要求。国际邮轮在转港的时候途经中国,在面对中国强制性的岸电政策要求时,不得不远离中国港口,而转向周边国家和地区的其他港口。如果《方案》不作改变,明年中国访问港邮轮艘次数有可能下降到个位数。
  好消息是,行业主管部门已经积极开展相关研究,并寻求未来一段时间对没有安装受电设施的访问港邮轮进行豁免的相关举措。
2.中国边检通关效率在世界上处于怎样的水平?
  边检通关效率也是影响访问港邮轮的重要因素。这里举几个案例。
泰国普吉岛。笔者在新加坡搭乘过“海洋光谱”号,其航线到访泰国普吉岛时,邮轮停泊在锚地,由一艘艘接驳船把客人带到普吉岛的浮式码头上。在客人通过码头进入普吉岛的时候,本以为该进入海关边检的查验关口,却不曾想直接就抵达普吉岛热闹的芭东海滩。那里遍布酒吧,无数的外国人在酒吧及沙滩休闲娱乐,弥漫着天堂般的自由气氛。海关边检哪里去了?泰国把普吉岛打造成旅游岛,给这个岛屿的出入境给予大的自由和方便。“海洋光谱”号到访马来西亚槟城时,有海关和边检的关口,但是对游客没有实施查验。
  日本福冈。中国母港出发的国际邮轮到访日本福冈时,会面临日本方面的边检查验,并需要每位游客录入两手大拇指指纹。对于部分老年人,由于指纹不甚清晰,可能导致一个人就在关口耽误好几分钟。对于“海洋光谱”号和“地中海荣耀”号这样的大船,动辄超过5000人的客人要通关,即便有20个通关通道,在这样的边检查验制度下,游客要想到岸上游玩,长时间排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等一个小时也是家常便饭。邮轮在港口停靠的时间本来就有限,下船和上船都需要排队,这是影响游客体验的重要因素。
  中国天津。国家移民管理局今年5月15日发布公告,决定在中国沿海省份全面实施外国旅游团乘坐邮轮入境免签政策。新政策发布以来,天津边检持续优化查验流程,较之前可节省约三分之一通关时间。为进一步便利国际邮轮出入境通关,天津边检总站采取“动态+静态”验放模式,在人流密集点位设置固定服务岗,加强现场答疑和分流引导,实时监测客流动态,优化查验通道设置。针对老人、儿童以及行动不便旅客等群体的特殊需求,及时开启“绿色通道”,提供暖心帮助,确保口岸通关顺畅有序。重要的做法,是中国边检已经能够做到前置查验,就是在边检查验人员在上一个港口登船并随船查验。游客入境时扫条形码,只需要几秒钟就可以通过。
  如此看来,中国边检的通关效率在世界上居于中等偏上水平。作为大国的一道关口,中国的边检无法做到像泰国普吉岛那样的进出自由。或许,未来海南的邮轮港借助自由贸易港的相关制度安排,可以跟泰国普吉岛对标。
另外,当邮轮访问日韩后停靠到母港码头的时候,部分游客因为航班高铁的原因,希望尽早下船,但这时往往还没有到边检上班的时间,这会影响游客提早下船。从服务游客的角度考虑,这方面还需改进。
3.海关入境是否还有提升空间?
  再讲一个案例,还是笔者搭乘“海洋光谱”号的体验。“海洋光谱”号早上6:30停靠新加坡邮轮港,7:00开始下客,仅仅用了30分钟就完成了邮轮靠港的相关手续。目前,母港邮轮回到中国邮轮港后,海关监管人员需要上船巡查,这个过程至少需要消耗30分钟。在海南三亚,记得“梦想”号停靠的时候,这个过程至少有45分钟。在天津,海关为了方便游客行李高效通关,需要把托运行李先通关以后才允许客人下船。这个过程又需要消耗至少30分钟。
  在邮轮港,游客登离船的等待时间过长,这是搭乘邮轮大的痛点。即便在邮轮上和旅行过程中的体验不错,可是在拥堵及等待,往往都会让游客打消再次搭乘邮轮的愿望。
4.访问港邮轮的外国人到底喜欢什么?
  每一个城市的旅游部门都会如数家珍,把自身的旅游产品和线路罗列出来,希望能够让到访的外国人满意。
有些邮轮港,还在港内和周边搞了很多旅游项目和活动,试图吸引外国人的注意最好能够让他们消费。
  什么样的岸上游产品真的能够获得外国人的青睐?
  很多时候我们都是一厢情愿,把自己城市的最好的景点景区都拿出来,似乎就能满足外国人的需求。
  对于上了年纪的外国人,我们其实并不了解他们的诉求,也不了解他们到中国后的痛点。
  大连国旅曾经的做法值得借鉴。大连国旅当年积极努力,首先是与边检、海关、外轮代理等口岸涉外部门配合默契,为客人上下船提供便利和舒适感;其次,在陆地接待过程中认真调研,按照游客的要求,选择人文景观和自然景观相结合、针对性强的游览项目;安排居民家庭访问和社会福利设施考察,让客人接地气、深度了解大连市民的实际生活;领略绿草如茵的城市广场、风格各异的欧式建筑,让客人感觉宾至如归;通过美味的海洋佳肴、典雅的就餐环境,尤其是就餐时为客人安排的助兴节目表演等项目,让客人流连忘返。
  大连曾经一年到访的邮轮有46艘次,而今全国一年才40艘次,到访中国的访问港邮轮真是每况愈下。这背后的原因,可能是中美博弈的大环境下,西方游客对到访中国的意愿下降。另外一个原因,则是中国现代化的进程中,具有中国乡土特色的东西越来越少,现代化的景点越来越多,这并不能打动外国人。相对于大量中国人出国旅游的巨大消费额来讲,入境游所产生的游客量和消费量都十分有限,从而使中国成为大的服务贸易逆差国,其中旅游逆差在2019年达到了2188亿元。
  旅游贸易逆差过大说明该国对世界旅游的吸引力远小于世界对该国居民的旅游吸引力。世界旅游强国不仅是旅游国际收入高,还应该是国际旅游收支平衡好。在旅游这个领域,中国人花出去的钱太多,但赚的钱太少。我国的旅游逆差是从2015年开始逐步扩大的。这一年,国人“购物血拼”遍布68个国家,买走了全球46%的奢侈品,在这部分的消费总额中,78%的消费行为在国外发生。
  在邮轮领域,更是如此。
  在邮轮入境游方面,如果每个城市每年仅有少量的访问港邮轮,那么到访的客人也就十分有限,而且还具有明显的季节性,这就让相关的旅行社很难实现服务的规模化,也很难有机会给这些旅行社打磨其给外国人提供的岸上游产品。
如果想要外国人对邮轮岸上游有好的体验,就需要请专业的市场调查公司开展游客偏好调查,进而形成良好的服务闭环。而这样的工作,在客流大不足的情况下,是很难去做的。这是一个大问题。
  因此,地方旅游部门以及地方政府应该在支持邮轮发展的相关经费中设立专项经费,开展邮轮入境游的市场调查研究,为旅行社打造有吸引力的岸上旅游产品提供助力。把每一批到访的邮轮客服务好了之后,就会形成良好的口碑,进而对未来访问港邮轮市场做大创造条件。
  邮轮入境游跟中国入境游一样,都是中国需要大力促进的方面。在《当“外国人游中国”成为流量密码,能带来多少经济效益?》中,给出了日本从曾经的旅游服务贸易逆差国逆袭的过程,或许可以给我们以借鉴。2003年,日本立下了“观光立国”的战略,并提出2025年实现访日外国游客人数超过3188万人的目标。为了实现这一战略,2008年,日本专门成立了观光厅协调推动。2018年,在经历几十年的旅游账户大额逆差之后,日本旅游账户已实现顺差。预计今年全年访日外国游客人数将达到3500万人,提前实现二十多年前定下的目标。

  不过,在邮轮领域,日本接待中国访问港邮轮的经验,更大程度上是负面的经验。日本接待中国游客的岸上游服务,很大程度上走入了中国旅游过往的“低价揽客+目的地购物”的窠臼之中,这既需要邮轮公司的主动改变,也需要旅行社的自我革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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